第一章 兄弟相争 (第2/2页)
还会害兄长吗? 更何况把自己惹得心情不快,对任文宣有什么好处?最后还不是要用身体来肉偿。 本来想着昨夜玩得有些太狠了,想体恤体恤他,现下想来是很不必了。既然兄长剩下些力气也要浪费在寻思这些细枝末节上,不如干脆继续按到床上好好调教调教。 任政执性格中颇有些强硬霸道,不容忤逆,也就是被兄长这样逆着毛捋才忍下没有立时发火了。 “皇兄看这集子,其余倒也还好,这一章居然有写妻死鼓盆而歌的,对生死未必太缺敬畏,该收敛些,朕已经命监察司删去这一段了。” 皇帝状似不经意地把手搁在了兄长的丰臀上,正欲撩拨,就被任文宣侧身一步撇开了。 继而听到那败人兴致的书呆子尤自反驳道:“陛下!此处并无轻慢生死之意,反而处处皆是旷达,可谓思想精妙,超脱凡俗,怎可随意删去?” “旷达?你这几日未出宫门,恐怕还不知晓。这集子流传甚广,蛊惑不少无知小儿。礼部侍郎病逝,他那蠢笨如猪的儿子居然也有样学样,坐在家门口敲着陶盆唱歌,成何体统!” 任文宣这才觉出他有些恼了,放缓了语气劝道:“陛下息怒,此事虽然不合常情,但到底也是臣子家事。天家坐拥四海,若是连这种细枝末节都要一一过问,岂不是太劳心费神了?” 然而皇帝眉目间的阴沉却并未散去:“皇兄,此事若是细枝末节,待到朕身死之日,是否群臣百姓也可鼓盆击缶,大唱欢歌呢?” 任文宣终于在皇帝这样的逼视中败退下来,他觉得有些可悲,却还是不肯放弃,只翻开另一篇问道:“那这个呢?” “忘了避讳皇兄的名字。” “臣的名字何时也需要避讳了?” “前几日朕命礼部新定。” “那岂不是以后文不能曰文?不行不行,陛下,这太荒唐了些。” “没什么荒唐的,文不能曰文又如何?那些文人聪明得很,自会想来其他的方法替代,拆几个笔画的事罢了。这种事以前还做的少吗?” 任文宣冷在那边不说话了,只来来回回翻着那几页纸,满室寂静里那翻书声格外吵闹。那是一种不言而喻的抗议。 “陛下……”他眼中似乎有两团屈辱的火,灼灼地燃出些悲戚来,“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你非要为了这些破事儿跟我吵是吗?” 任政执看着他的兄长,像看着一个恃宠生娇的孩子。 “陛下心中除了王权霸业,何处不是破事?只是臣还是要说一句,今日开了这个头,往后上行下效,不可言的便不只是一个生死之事了,不可写的亦不只是一个文字了,是千千万万事,千千万万字!” 任文宣苍白的面色因为这样急促的针锋相对而泛起来一点病态的薄红,他素来畏寒,出来又只披了件薄薄的外袍,此刻受了气,怨怒里又带了些病弱,实在是有些可怜。 “陛下……”他低眉叹了口气,良久才恢复了平静,缓缓抬头,“算臣求你了。” 皇帝不知怎的觉得心中憋闷之意更甚了。他是喜欢欺负兄长,喜欢他一身清高都化作楚楚可怜,喜欢践踏他那天真的耿介与坚持,喜欢玷污他所谓的光风霁月。 可他不喜欢他为了别人而低头,更讨厌任文宣这副看重别的东西多过自己的模样。 任政执往前了几步,将气红了脸的兄长扯过来。 他原本还有几句气话,却在此刻都消弭了,高高在上的帝王想:阿宣似乎有些发烧了…… 任文宣并不知道对方在琢磨什么,只觉得比他高了几分的皇帝揽他入怀的时候像抱住个小媳妇儿。 他多少有些不自在,可惜被扣住了腰动弹不得,下颌也抬起来被迫和皇帝四目相对。那姿态是很亲密缱绻的,可在对方目光中他感觉不到一点对自己刚刚那番话的重视,只有倨傲,来自皇权的永恒倨傲。 这就是他的弟弟,他早该知道,他怎么还会对任政执抱有幻想? “兄长风花雪月久了,不会知道我的难处,此事不必再提了。大殿太空,还是冷了些,我们回去罢。” 任文宣挣开他,因为用力过猛甚至踉跄了两步,继而发出一声毫不遮掩的冷笑:“不必再提,不必再提……原来用得上的时候,我的话便是警世名言,用不上的时候,就是风花雪月。” “陛下别碰臣为好,免得臣身上那股子无病呻吟的酸腐气污浊了陛下!” 任文宣到底还是和皇帝吵起来了,而从对方的眼神里他恍惚明白,这并不是一步对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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