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 (第2/2页)
发红,滚烫滚烫的,曲郁生替他擦去颊边上的汗,终于低声唤了一句:“澈澈。” “姨母她不是来不及回你消息,她现在在坐飞机,在赶来的路上——明天你就能跟她回家了。” 那天回医院,曲郁生临时被导师叫走,留下曲铭澈在房间收拾东西。 他小心把今天哥哥给他买的新鞋放进盒子,坐在床边,回忆起第一次和哥哥坐列车来上海,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个梦就要醒过来了。 曲郁生回来的时候,曲铭澈已经睡下了,脸和眼睛是干的,他没有哭。 他抚摩弟弟额头的软发,不知不觉俯身去亲吻对方胸口的玉坠子。嘴唇碰了一碰,他觉得很凉,完全没有弟弟身上的温度。 这时曲铭澈睁了眼:“哥哥,睡觉吧……” 说着,伸手搂过他,和他一块躺到枕头上,少年还特地挪出了位置,半个身子几乎贴到了栏杆。曲郁生轻说:“别闹,这床挤不下我们两个。” “就一会,明天我要走了。”他弟弟恳求,“这里很暖和,哥哥躺一下吧。” 其实当弟弟把手伸向他的一刻,曲郁生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了,他知道曲铭澈确实要走了,被他亲手推开,毫不留情。他缓缓闭上眼睛,就着弟弟温暖的体温,沉睡过去。 曲铭澈抱了很久,直到面前的呼吸声平稳了,才轻轻悄悄松手,撑着身体坐起来。 这床要睡两个人的确会显得拥挤,曲铭澈每动一下,就要看看床上的人,确保兄长并未苏醒,才把手伸到领口,从上衣开始松解。他穿得单薄,动作急切地把里衣尽数脱掉后,他褪去最后一件蔽体的内裤。 直到薄薄的布料和其他衣服一样叠好放到床尾,他让自己跪坐在沉睡的哥哥身边,身体很冷,赤身裸体的他握住脖子上唯一的玉坠,好像接下来,他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要亲吻上去吗?他望着曲郁生英俊端正的脸,内心涌上一股酸楚,今夜得知自己隔天就要离开的那刻,他觉得天昏地暗,原来,前面那些日子哥哥对他那样体贴耐心,带他出去玩,何尝不是因为清楚他们要分开,才尽力补偿给他最好的呢。 他知道一切结束了,就像手中仅剩的一块柚子肉,吃一点少一点,最后一口咬下去,再多汁的甘甜也变成苦涩。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在骗你的对吗,”他喃喃呼唤,“我以为说自己怀孕了,你就不会让我走了。” 酸胀的情绪堵在喉咙,化作无尽的委屈,他冷得发抖,不自觉抓紧病床的栏杆,艰难地爬动,凑近哥哥在梦中紧皱的眉额:“我不会再弄伤自己了,我听你的话,你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我都告诉你,我不会再瞒着你了……” “你一直说让我回家,可是只有我跟妈妈的地方,哪里算得上家呢。” 他握住曲郁生的腰,让自己靠近了一点,又近了一点。 他坐上去了,分开的两腿抵着青年的腰腹,肌肤与衣料接触的凉意如电流般蹿上他的脊椎,是熟悉的,战栗的,他眼神迷茫又空明,手指伸向他们相贴的腿间。 他极少这样迫切地触碰自己,自从上一次在琴房的放纵,他就没有体会过那如贯穿身心的震颤。是因为那个时候,曲郁生察觉出端详了吧,他一直觉得哥哥不再需要他了,不然为何在那之后他一次次的亲近,曲郁生都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抚摸自己了呢。 他还要送他走,他以为哥哥会在意,哪怕明知他说谎,哥哥会借此让自己留下。他好难过,就像七年前自己一人待在琴房的早晨,哪怕揉弄身体最热的地方,他依然颤抖得要哽咽出来。 “我要是真的有你的孩子了,你会带我回家吗?” 柔软的地方被挤压,刺出缝口的水光淌过指缝,轻得像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忍不住说:“哥哥,你好冷漠,以前跟现在都这样。” 某个时刻,他像被枪射中的鸟,脱力地俯到对方身前,他的胳膊有旧伤,没撑一会就酸痛无比,他轻轻跌进曲郁生怀里,蹭着对方的下巴,呢喃着对不起,为被他弄脏衣服的哥哥,为不干净又坏的自己。 “哥哥、郁生……哥哥。”他一会叫名字,一会叫哥哥,意乱情迷地抬起头,瞬间犹如血液凝结,愣在原处。 他的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垂着眼眸,正直直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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