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 (第2/2页)
头子最近腰骨痛,想让曲郁生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没问题。” 曲铭澈见哥哥对自己抱歉地一笑,转身从房间提出一个大药箱,跟着邱婶出去了。 等了大概半小时,曲郁生回来了。曲铭澈放下器,摸到轮椅的操控杆,准备跟哥哥出门。 门铃又响了,这次是对街的陈叔,说自家小孩骑单车崴到脚了,不知道严不严重,想让曲郁生看看是否要去医院拍片子。 “没问题。” 曲铭澈见哥哥把刚放好的药箱又提出来,跟着陈叔出去了。 如此反复多次,时间不知不觉指向八点。曲铭澈听从哥哥的话,自己去做饭吃。他给一直忙碌没来得及吃东西的哥哥留了足够的饭菜,随时可以送到微波炉再热一圈。 回来的曲郁生看见桌上弟弟给自己做的晚饭,心生歉意:“我也不知道今天那么忙,只能改天带你出去玩了。” “没事。”曲铭澈重复了几遍,呢喃的声音还是那么轻微。 太乖了。 内心歉疚的同时,曲郁生对弟弟的反应莫名肝火大动。在他眼里,善解人意,彬彬有礼,意味着生疏,意味着难以靠近。 只因他自己就是如此。对待他人,他也同样客气、友善,邻居朋友有什么小病小伤找他诊断,他会尽最大的努力和耐心给他们提供援助。但只是仅此而已,再多的联系,他不会尝试去建立,他的礼貌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和漠然。 可不想某天,最亲的弟弟也对自己这么疏离。他对别人做的,回应的,统统反噬到自己身上。 “哥哥。” 小心翼翼的呼唤让他瞬间回神,怒火偃息了,但另一种更复杂、更难以置信的情绪,如狂风暴雨席卷,几乎摧毁他极力扼守的理性。 “哥哥,”曲铭澈毫不知情,再度叫了一声,嘴唇泛着鲜艳的湿红,像雨水洗过的嫩桃,“菜都重新热好了,现在快吃吧。” 他默默拿起碗筷,期间本想遏制自己,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弟弟身上瞥。 曲铭澈似乎又抱起了他的Kindle,可能在看英语,他的眉头略微皱起,围巾不经意滑至胸口,露出颈子的一条纤细的红绳。 吃完了,曲郁生去洗碗。曲铭澈在门口探探脑袋,想帮忙的样子。他冲掉手心的泡沫,说:“去洗澡吧,我扶你进去。” 只是帮忙扶着,让对方顺利坐到浴室的小凳子,这种程度,曲铭澈不至于闹别扭。曲郁生临走前,把浴室的门虚虚掩上,没关紧。 曲铭澈洗得很快,大概只是脱了衣服,打好沐浴乳再用热水淋一遍就罢。曲郁生比他更先一步洗完了碗筷,坐在客厅的沙发,翻着一篇格林–巴利综合征的综述,边做笔记。 “我去写作业了。”知道哥哥在工作,曲铭澈轻声告知了一句,默默关上房门。 凌晨一点半。 他揉揉发疼的太阳穴,阖上笔记去洗澡。 浴室没有窗,抽风机的开关设在门边,曲铭澈洗澡的时候大概是够不到它,沐浴乳的香味散不出去,若有若无地在浴室残存。曲郁生仿佛寻觅波斯人财宝的马其顿人,在堆了换洗衣物的衣篓急切挑拣翻找,执拗到痴狂。 “澈澈。” 他一遍又一遍呢喃这个被他刻意摒弃多年的称呼,最终从衣篓翻出一件毫不起眼的灰色内裤。 男性用的。 那时看到的浅绿,真的只是他痴心妄想的错觉吗。 他缓缓捏紧那片布料,直到这场腌臜又荒唐的举动宣告平息后,他打开水龙头,用流动的温水冲洗来自心底的疲乏与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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