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射杀 (第2/2页)
到枪声是瞬间就有些混乱了,他们在打什么靶子? 谢陨星拨开了人,伸脑袋看,可就在看清楚的瞬间,面孔霎白。 是移动的靶子。 大厅后方的一处驯兽场,人工生态系统,养殖虎豹豺狼,假山丘石,一群死刑犯被笼子关着,载入这个场所里,笼子门上设有高科技机关锁,只要一个密码,就能远程操控着打开。 之所以知道他们是死刑犯,是因为他们身披囚服,披头散发,脚踝上装着金属定位器。 一旦密码锁打开,死刑犯们就开始四处逃窜,可他们一逃,就顺了设计者的意图——惊动了野兽。 有些人被林下栖息的熊撕开了肚子,有的在虎口下拼命跑拼命跑,脸上溅满了鲜血,冲破兽群攻击的幸存者还在跑,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正在不远处,被几个只有他们儿子年纪大小的少年当成赌博之物瞄准了。 谢陨星喉咙干哑,像冒出阵阵焦灼的烟,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连眼睛也渐渐泛出血丝来。 看着自以为死里逃生的罪犯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紧接着就被爆头,鲜红惨白流了满地,饿兽们循着气息扑过来,啃食地上的残肢。 他咽了口口水,却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臂质问:“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这一声动静过大,原本抱臂旁观的张丞注意到,回过头来时却愣住了:“谢陨星?” 这一声谢陨星如石激千水,让亓党的那些人纷纷回过头来。 都是熟面孔。 谢陨星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大厅里电音震荡,灯光落入谢陨星身上,他脸上血色尽失,褪去了旁日里吊儿郎当的神情,带着覆灭般的梦幻神色,那肤色是冷感的白,眼下淡青色的血丝衬得面庞晦暗不明,只是嘴唇艳色,如食生人血。 不困也不颓了,倒像是被锁在坟墓里几十年才爬出来的吸血鬼。 唐佾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身后计数的男生出声。 “平票,还有最后一靶。” 亓孟的手指扶住了枪身,没有动,而是看向谢陨星。 “陨星,过来。” 谢陨星抿唇看着亓孟,对方垂着眼,眼底情绪不明,但漆黑的枪头很烫,陷在冷气里,还丝丝冒着烟。 经历了无数次应激反应的身体本能走向亓孟,谢陨星停下步,仰起眼睛,亓孟也看着他,谁也没有先说话。 就像谢陨星迟早要接受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他那么多年,一次次否认自我蒙骗。 这一天还是来了。 在此之前,他以为花花公子们最喜欢玩的只有女人和赌博,但确实,这也不脱离范畴。 亓孟垂着眼,还在思考怎样才能骗得谢陨星心服口服。 张丞解释说:“他们本来就是要死的,被熊撕烂肚皮的那个,是个老师,强奸罪,连续强奸了十几个十岁出头的幼女,还有那个,贪污国家十几个亿携款出国,断了北部供暖,北部几百户家庭走投无路在冬夜自杀。” 谢陨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用他从前的那种抗争法,自暴自弃地将一切隔绝在外,但他血脉里的那管青色液体在跳动,仿佛活了一般,在他眼皮子底下分裂纠缠。 计数的执行人看了眼表盘的时间,声音机械:“还有三十秒。” 时间如漏斗流沙。 亓孟的思绪被打断,一个念头倏然冒了出来,将前面的想法截断。 只看着谢陨星浓密低垂的睫毛,眸色渐渐幽深起来:“谢陨星。”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屠龙的勇士去寻找恶龙,却无一生还,有好奇者悄悄地尾随,跟着勇士来到了龙穴,龙穴里铺满金银财宝,英雄用剑刺死恶龙,然后坐在尸身上,看着闪烁的珠宝,慢慢地长出鳞片、尾巴和触角。 谢陨星,你能看得到你身上慢慢长出的鳞片吗? 亓孟牵着谢陨星的手指按上了漆黑的枪体,明晃晃的枪口对准了狩猎场上奔跑的猎物。 枪身凉寒,一路蔓延到指心,谢陨星陡然睁开了眼睛。 亓孟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低下的墨色瞳孔里空空荡荡,嘴角却上扬。 “这一枪,是我送你的礼物。” “射中了,你父辈们一生寻觅的杜白仑实验室就会重新归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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