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人 (第2/2页)
屋子里,得出去透透气儿。 他披上棉衣,来到了走廊,虽说是晚上了,但这种地方还不曾休息,到是此时的客人最多。 要不要找个女人逍遥逍遥?这能让他稍微平衡一下,但他也不会随便找不认识的娘们行云雨之事。人前他毕竟是男人啊,在这混乱的世道,男人要比女人活着容易些,身在底层的女人更遭罪,眼前这些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别看这些姑娘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但哪个不是在受老鸨和窑主儿的剥削,都有一肚子苦水和血泪史? 好在师傅为他选择了这条路,他才能靠这行活下去,至于身体上的缺憾,只要隐藏得好,便不会有人发觉。 “邱先生?”他连忙转头来看,只见走廊另一边出现一个男子,此人正是前几日在抚顺结实的日美混血市川秀之。 “真巧,市川先生!”他怎能不吃惊,到哪儿都能碰见这个男人。 他们走近说话之际,盯梢的两个乔装道士已经在朝这边走过来了,除了在房内,在公共场所他根本没有人身自由可言。 向这个人求救么?人家与此事并无瓜葛,为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丢了性命,冤不冤?他不会当这种笨蛋,也不能要求别人无私奉献。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再会,哈哈!”日本男子爽朗的笑了,俊美的脸庞吸引了路过的姑娘们,频频向他挥手,调笑。 “是哦,你一个人还是陪朋友来的?”他瞟了一眼在边上溜达的盯梢人,拉紧了棉衣的领子。 “和几个朋友来喝酒,你呢?”市川秀之发现他神色异常,而旁边的人似乎一直在盯着他们。 “我......也是。”他是否值得冒这个险?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还好,大师兄,二师兄都被扯了进去,所以这个赌注太大了。 市川秀之走到他跟前,很诚心的邀请道:“到我们那里去坐坐吧,都是些喜欢戏剧的朋友。”没等他答应,就拽着邱瑜平往西边的厢房走去。 盯梢的两人可急了眼,赶紧跟了上去,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敢轻易出手。 他忙不迭的跟在日本男子身后,他们很快进了热闹的厢房,里面坐了七八个男女,有说有笑,桌上摆着酒菜,看样子已经吃了好一会。 “秀之,这是你朋友?快过来坐,我们正要听你弹三弦呢!”一个戴着厚厚眼镜身穿长衫的男青年举着酒杯说,他边上坐着一位年轻姑娘不施粉黛,看上去不像窑子里的货。 “这位是邱瑜平先生......他们都是我戏剧社的朋友,不用客气。”市川将他请上坐,招呼小丫鬟添了副碗筷,便拿起放在一旁的三弦(三味线)摆正姿势弹了起来。 平子脱下棉衣看了瞄了一眼门口,窗前似乎有人影,应该是那两个家伙在监视自己。 但市川秀之和着三味线吟唱的歌声却把他从焦虑之中解救了出来,虽然他不懂日文,又讨厌日本人,可这优美而哀伤的旋律和高亢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却让他安静了下来,疲惫的灵魂也暂时得到喘息: 春日高楼明月夜,盛宴在华堂。 杯觥人影相交错,美酒泛流光。千年苍松叶繁茂,弦歌声悠扬。昔日繁华今何在,故人知何方? 秋日战场布寒霜,衰草映斜阳。雁叫声声长空过,暮云正苍黄。雁影剑光相交映,抚剑思茫茫。 良辰美景今何在,回首心悲怆!荒城十五明月夜,四野何凄凉。月儿依然旧时月,冷冷予清光。 颓垣断壁留痕迹,枯藤绕残墙。松林唯听风雨急,不闻弦歌响!浩渺太空临千古,千古此月光。 人世枯荣与兴亡,瞬息化沧桑。云烟过眼朝复暮,残梦已渺茫。今宵荒城明月光,照我独彷徨! (歌名) 平日里对日本人以及他们的文化嗤之以鼻,而此时他却静静的听着,被惆怅而悠扬的音符撞击再撞击。 市川的心仿佛在哭泣,那哭声中掺杂着血泪,日本人好像天生就有种自虐的倾向,因而极端的自闭。即使是眼前这个近乎完美的男人也同样有着这种基因,这就是所谓的民族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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