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之为卓越的食物 (第2/2页)
曲成一种略显奇怪的角度,也可能是残疾了。我猜。 仔细观察,他的肤色很深,呈现健康的麦色。曾经流畅,锻炼良好的肌肉线条如今瘦到骨头绷着皮肤。他的背部有几处较大,翻着白肉的致命伤,看不出是什么武器造成的,无药无医,长久的愈合不了,只能连带周围的肉也坏死腐烂,淌着脓水粘结在一起,散发着刺鼻的异味。 一时间,我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人的样子实在恶心至极。我不由得猜想起他原来的身份。是奴隶?还是贵族中犯了大错被驱逐的仆人?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教父另眼相待...以现在凄惨的模样来看,他就算出了牢也活不了几天。我还得私下找几个嬷嬷先把他的身体养好,用药调理上一段时间,不然他连我一个治愈术都扛不住。 可是已经没时间了,要等他养到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天使祭典早已结束。我想我只能用上最极端的催化药和勉强恢复基础行动力的神术,先试着让他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再说。 眼下他这副虚弱到不行模样,确实无法伤人分毫,我便放松了警惕,想靠近些好查看他的伤势。如果过分严重的话,我还得花点功夫做做局部治疗。虽然我一点也不愿意用手触碰这么一个肮脏至极的东西。要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我只想叫几个粗使奴隶来扛他出去。 察觉到我的接近,那个人瑟缩了一下,往稻草堆里退了些。我心中已是十分不耐,勉强用温和的语气对他说:“你还能站起来走动吗?如果你答应了,我们就可以立刻出去。” “出去?”他呆呆的重复,掩在乱发中的侧脸看不出表情。他又问我:“你说,要我做什么?” “我的仆人。”我回答。 他又安静了下来。那宛如喉管中咽着热炭灰一样呕哑的呼吸声更加沉重了。孱弱的沉默持续不了太久的,我很笃定。以他现在凄凉的样子,除了攀上我的门路以免去之后更痛苦的惩罚,还能有什么别的好活路?像他这样级别关押的囚犯,在死前能过上一段相对舒服的生活,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帮我解开手铐吧。”他说。 腹部被瞬间洞穿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疼痛也是需要反应时间的。粉白色肠子像烧熔的油漆一样从破开的洞口流出来,挂在腹部。直到血自小腿下浸湿脚背时,我才感觉到痛楚。巨大的疼痛感让我手脚发麻,害怕,想要放声大叫,要念出我知道的一切恶咒来让他四分五裂。但我的手不停痉挛,连那把解开手铐的钥匙也握不住。它跌在石砖地上,沉没在我流淌的血液中。 我被“他”攻击了。 这个教父亲手挑选的供奉,“合格的天赋者”,重刑关押的囚犯——他巨大似马的下半躯支撑着他从草堆里站起,居高临下俯视着狼狈摔倒在地上的我。我之前认为是残疾的腿部原来是马腿的反关节构造,被他巧妙掩藏在稻草中。 这毫无常理可言。一匹人马,属于森林和沼泽的奇幻造物,居然出现在降神所的地牢! 可我已无暇顾及其中关窍。 我完不成教父的任务了,我会死在这里,我再也不能召唤天使。我用指甲抠住地砖的缝隙,强行带动自己的身体向远离人马的方向爬动。相较腹部的撕裂伤而言,指甲劈开的疼痛实在算不了什么。人马饶有兴趣的注视我的举动,马蹄轻柔敲打着石砖地,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他很轻易的跟上了我爬行的那段短短距离,粗壮有力的蹄高高扬起踩入我的盆骨,再从稀烂的碎肉中拔出来。 那九十三人的血液一定全部从我体内漏光了。红色,血,我从没见过如此多的血,涂满整间囚室的地砖,再溅上天花板的墙壁。我的膝盖,手腕,肋骨支撑隆起的胸腔,也一一被踩得凹陷下去,可我仍未死。最后,他的马蹄抵在我的面部,巧妙的用着力...像小孩在考虑要不要挤爆手里的气球。 “你可以说点什么来多活几分钟。”人马说。 我的眼珠向上,发现他有一双深绿的眼睛。在那平静冷漠的眼神映照之中,我唯一称得上是完整的头部露出了恐惧,狼狈的不甘,怨愤,扭曲交织的表情。 天使。我的眼珠向下,看向腹部四处流淌的内脏,中间安睡的小小头颅。我未成形的天使。 我说:“我要吸干你的眼泪,血液,精液,把你的灵魂一点不剩的吃干净。” 于是人马踩爆了我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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