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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蜇中午在那儿吸溜小米粥的时候脑子里就像灵光一闪似的忽的琢磨过来了。他看着瓷碗里飘着的那几颗可怜兮兮的白米脑子里就像突然被人点了一点似的。 老太婆这是想整他呢。 这事儿当然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但老太婆一这拴着他,二这让他吃不饱,三这让强逼着干这骡子不如的活,他干这活平白浪费了多少原先能磨出来的粮食不说,老太婆怕是想让他这一天一天干下去,直到有一天觉着自己猪狗不如了,才能大发慈悲把他给放了。 李蜇一口把这碗稀粥喝了,啃了一大口馒头杀杀喉咙,他猜透了老太婆的心思一时还有点得意。觉着有些哽着也不想管了。 不怕别人整自己,就怕不知道别人怎么整自己,可不就是这样吗?李蜇午后昏昏沉沉地搁那儿推磨盘,脑子想的是老太婆别狠心一碗一碗汤药下去给他灌成傻子了。 李蜇不知道白余氏还真起过这个念头。让人变傻的法子多得很,但一不小心连身体都不能自理了就很不体面了。白余氏狠下心答应让白谷雨和李蜇同睡了,一晚上忧忧心心,又是在那儿琢磨这让不让李蜇变成个傻子,又是怕她孙孙万一出了个什么事。 白余氏要李蜇最简单的原因之一就是能干活。有些傻子甩着手疯疯癫癫,要李蜇要成那样了,白余氏可真是白瞎了满身的功夫。 她琢磨了一晚上,大清早起来泡一壶茶还下不定注意,谁知还没到叫白谷雨的时候白谷雨倒一下窜进来了。 “婆!”白谷雨进门就叫,声音拉长了像个小姑娘似的婉婉转转,脸还红的像发了烧。白余氏手一抖差点把茶碟给摔了,“他怎么你了?”白余氏阴沉下来嗓子问。指甲都扣紧了。 “没怎么我呀。”白谷雨倒是不注意白余氏脸色,“婆,讨了媳妇真好。”他兴高采烈地说。 “怎好了?” “媳妇热烘烘的,像个暖炉,也和我说话,”白谷雨想再多说些,但找不到话了,他就再添了一句,“对我也好。” 白余氏一扬眉毛,一时不知道该呵斥白谷雨得意忘形还是该哀叹才有了媳妇就没了婆,她拿不定主意,就伸手在白谷雨白嫩的额头一点,“就知道说说说,今个难不成不上学堂?” “嘿嘿。”白谷雨咧着嘴笑,脸蛋还是红扑扑的,“我就去准备了婆。”他一步地跳出了门槛。 白余氏瞧着眼角又是一跳,“被人灌了迷魂汤了这是。”她嘟哝。 现时村里适龄的孩子都去县里上新式学堂了,上先生的书塾的都是一些庄稼汉的孩子,寻思着让孩子开个蒙,以后和人算账也方便些。 白余氏当然也寻思着让白谷雨上新学堂,但一白谷雨身体不好,不在身边放放她放心不下,二是教书塾的李先生和白家熟交,不去拂了人家面子,去了么也正好有个照应,全当开个头,以后上新学堂去了也不至于太丢分。 白谷雨起的大早,虽没讨到李蜇的亲吻但他心情依然大好,离先生上课的时间自然还早,白谷雨每日去书塾在听先生讲课之前都要先晨读一会儿。和他同读的孩子笑话他声音太细,白谷雨因此总要避开他们,一个人在没人的讲室里诵读的时候他也感到自在些。 白谷雨走在路上,偶尔踢踢石子,又弯下腰摸摸路边野花的花蕊,他总觉着走远了就是离媳妇越来越远了,因此磨磨蹭蹭反倒不知道在留恋些什么。 “怎的这么早就去学堂?” “二哥。”白谷雨正弯了身子盯着墙角一朵野花发呆呢,听了声音他昂起头,本能地先冲来人笑一笑,“二哥怎么也这么早?” “我么……”白迢递摸摸下巴,起早了搭人家的牛车去县里逛窑子这话他肯定是说不出口的,“去县里有事么。”他含糊其辞,忽的又想起了这个小表弟刚取了个媳妇,“昨个怎么样呀?”他存心调笑。 白迢递如今在县里上中学,他准备考军校,因此难得回来,这回回来还是他爹催的急,要他赶紧把小时候订的娃娃亲给结了。白迢递自然是不娶的,他才不想浪费整个后半辈子娶个村里大字不识几个的女人,李蜇被人绑了又被人娶了时他正在屋里和他爹据理力争,后又被拿着棍棒教训的在床上卧了半个下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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