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雀鸟 (第2/2页)
” 风吹过,树影婆娑摇摆,树冠之上,树冠底下,路灯照着,一整树迷离摇摆的橙黑。梁玉成在光影的波浪中拽着自己的吉他带子看金香,金香黄裙黑高跟,站在橙光和黑影下像一支郁金香,又因为她微低的脸和一双弯眉,她这支花像要哀敛地凋谢。梁玉成问她:“再给你唱支歌。” “好啊。”金香先为他鼓起掌来了,仍然喊他:“好啊,大歌星。” 在马路上面对唯一捧场听众,梁玉成不再唱生日宴上该唱的。他为这支花弹吉他,唱: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 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不过是一种消遣的东西 有什么了不起 …… 什么叫情 什么叫意 还不是大家自己骗自己 什么叫痴 什么叫迷 不过是男的女的在做戏 你要是爱上了我 你就自己找晦气 我要是爱上了你 你就死在我手里” ,梁玉成胡弹乱唱,唱来破音还走调,金香却没笑了。她靠在路灯杆上,一只手绕去后边握住,偏头向着梁玉成,听他唱完这歌。风吹来的枝影摇动还在她脸上身上来回地晃荡,晃得她好像是和梁玉成站在一列无人电车上。金香跟梁玉成说:“我之前听过你唱。你在酒流驻唱,那时候我听见的。唱得不怎样,人却很好看。因为这个我要你来的。” 梁玉成手指还停在弦上,弹了个寂寂的单音。他在沉静氛围里调笑:“你和我老板说一样话。老板说没人真听我的,要我站去台上就够了。不过你知道我唱得烂还找我来,万一二条彪听生气,下台就要杀了我。啊,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第一眼看我就不顺眼,要借刀杀人吧?” 金香一只手仍攀着路灯,弯下腰叹气:“生日宴怎么杀人呢,二条彪要办喜宴,阎王收人都等在门外。不过二条彪可能已经记下仇了,今天不杀你,明天就让人到酒流套你麻袋沉去鹿望港。” 梁玉成配合地张嘴,金香看见了才被逗笑:“骗你的。你怕二条彪听懂吗,哪有帮派老大兼做乐评人的呢。你老板说的其实都很有道理,唱歌都是最不重要,只是要你这种模样站出来,今天有人为你去酒吧,明天就有人捧你做歌王了。阜星歌王,不一定个个会唱歌的。” “如果不是我自己是个混吃等死领工资的,你这话已经打击到一个音乐梦想家了。”梁玉成把吉他背回去,金香问他:“有烟吗?” 他把烟盒并打火机一起递去,金香松开胳膊重新站直,一只手笼着火苗点着了,却倒转头教训梁玉成:“少抽些烟。唱歌,就算装装样也保护嗓子。” “忘恩负义,”梁玉成佯怒,过去抢她手上一支烟,“不许抽了,还我。”金香半步躲开,香烟还在她手上,烟头划在空中一道艳红的Z字形,闪闪地迷人眼。在这星明红前边,金香凑去梁玉成唇角亲他。“多谢。”听不出高兴难过的,她低声同梁玉成说。 梁玉成开家门的时候,没料到杨彬已经回去。杨彬从欢欢喜喜的酒宴上溜号了,却又一个在家喝闷酒。梁玉成换鞋时他走到跟前,盯住梁玉成问:“好早就看见你走,怎么现在才回来?” 换下鞋了,还有领带要解。梁玉成微微仰头看杨彬:“这么黑脸,我是你跑腿马仔吗?不知道我做什么去了吗?”他把领带扔在鞋柜上,跟杨彬说:“偷情啊。” 杨彬向梁玉成抬起一只手,像要打人或者掏枪。不过梁玉成不闪躲,杨彬果然也不是为了伤害他。他手指擦过梁玉成唇角,擦过残留的口红印。“不要招惹金香。”说不上是告诫,他这样恳求。 没有回应,只有梁玉成冷淡眉眼。等杨彬的手垂下来,梁玉成自己的胳膊抬起了。他一根手指也点着自己嘴唇同个位子,两下。杨彬得了讯号,俯身过去一样地亲他,在女人留下的红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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