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无为(春杏、许巧珍之死) (第2/2页)
,如同她得到的每次喘息之机,都要付出更多去偿还。 “你入宫有两个月了。”谢箴终于开口。 她垂首应“是”,又将面前的八宝焖笋干夹了些许入盘。 瞧见人一副谨慎的乖巧模样,谢箴置筷,不露喜怒,“当知宫人夹带私物出宫,该当何罪。” 闻人话语明如雪只觉心沉到了底,她安静地在人身侧跪下,正思忖如何应答。 “你出不得建章,便托许青衣帮你。”谢箴淡然道:“许巧珍说宫门侍卫有她认识的人,你便将月例银子托与她,每个月请人为一位叫苏婉的女子上往生香,朕命人查过,苏婉是你的母亲。” “陛下明察。”明如雪眼皮微颤,“违反宫规是奴婢的错,不关...” 尚未脱口的话被谢箴的一声冷笑打断。 “你当真信她?”谢箴抬起她的下颌,迫人对视:“她父母亡故,家中尚有幼弟要养活,认识侍卫确实不假,然这银子亦全数被她寄回家中。” 谢箴数语,明如雪只觉得振聋发聩。她恍然闭上眼时,忆起许巧珍温和的面容,与她第一次接过银子时的犹豫,以及平日近乎如家人般的善待。脸侧有被指腹摩挲的温热,她听见男人开口:“那日你哭,就是为了这个?” 见人面露些许茫然,谢箴收手道:“罢了,许连山和朕说你心思明澈,原来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明如雪起身,谢箴亦没了继续用膳的意思。 “你的嫡姐要入宫了。”谢箴不去看明如雪,如同叙述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若非明氏谋逆,当时她便该以侧妃身份入东宫。当初护国寺她于朕有恩,出事后养在陈家二载,如今以陈少卿之女礼聘为贵姬,也不算委屈了她。” 明如雪心头巨震,只觉万千情绪涌上心头。 “今后没有明霜,只有陈贵姬。”谢箴道,又与人一寸警醒的打量,“朕知你曾与她闺中不和,只是今后她为主你为婢,要知分寸。” 明如雪面色恢复如常,唯有在袖中的双手紧攥。应出一句“是”后,喉间几乎泛着甜腥味。 谢箴仿佛不察,命近侍入内撤膳,明如雪就势告退。 殿外北风如刀收割暖意。 明如雪踩在尚未来得及清扫的积雪上,所有所有不敢在殿中表露的恨意,都好似在冰雪中凝成坚实的锥,将她的胸膛刺的鲜血淋漓。 她没有返回来处,转而一路行至她与许巧珍曾经的住处。无人点亮的蜡烛,熄灭已久的炭盆,以及案上没能带走的绣针线、绷子上的刺绣。 她用手指抚摸过那绣了一半的和合如意纹,精致的,冰冷的,如同女人临终前愿非所得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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