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_一章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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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章完 (第2/4页)

两行泪水,他对谷清说道,“我的儿子。”谷家的长工们都极关心大宅内的声响,因为他们知道,或许真如同谷天德所说,这小娃娃就是他们未来的东家。

    在这所有人里,只有陈栋是例外的。今天晚上,谷雨这夜,他媳妇儿也生产。陈栋在谷家初发迹时便做了谷天德的长工,他的媳妇儿是童养媳,陈栋父母还在世时从外头买来的。此刻陈栋那个面貌清秀地小妻子正在产婆的呼号声中咬紧牙关。

    天沉沉地暗下来,初夏的夜风还留有刚过去不久的春天湿冷地味道,陈栋猛地嗅了一口,嘴里念叨着“儿子,生个儿子…”

    不晓得过了多久,陈栋眼前那点昏黄的光也彻底消失了,只有半圆的月亮挂在瓷青色的天空。小房子里女人的叫声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扯着嗓子地哭声彻底将那缕丝线般的呻吟代替。

    这是1912年的4月19日。永蓝村的地主谷天德有了个叫谷雨的儿子,他的长工陈栋死了妻子,换来一个儿子,沾着女人的阴/道味道和污血味的儿子。

    永蓝村的人们惯于叫陈栋的儿子“松。”这很奇怪,因为永蓝村里几乎没有叫单字的习惯,可尽管如此,还是没有任何人询问过松的全名。也许是因为他出生时他的父亲陈栋就这样叫他,也许是因为大地主谷天德也这样叫他,也许并没有这样多的也许,只因为他不过是个长工,长工的孩子依旧是长工,不需要人花太多的时间去记住他的名字。叫“松”就如同叫狗叫猫一般,不过是个语气词。

    谷雨十四岁那年从城里的中学毕了业,谷天德并没有让他读高中的意愿。

    书读多了没什么用,能算账认字儿就够了。

    你爹没读过书,可永蓝村的地都在手心里攥着,粮食都在钥匙串上挂着,回家来,爹来教你怎么攒下给你儿子吃的粮食。谷天德传给谷雨的信里是这样说的。

    那时已经接近傍晚,谷雨坐在学校宿舍的书桌前。太阳将落时金黄的光照在谷雨手里拿着的纸上,他白/皙的脸庞也被隐在这种光里,叫人看不清表情。谷雨想不出能够驳倒他爹的说法。那个暑假,谷雨被他爹派来的车接回了家,宿舍床上那本新买回来还未来得及翻阅的杂志并没有被带走。谷雨后来并不知道,那是杂志的最后一期,但他隐隐感觉到,肩膀似乎被沉重地压上了什么,这种重量使他想到仓库里的稻谷。谷雨在通向永蓝村的路上,闻到了阳光照耀下的米香,嗅着这种气味,谷雨觉得自己短暂的少年期提早结束了。

    松已经成长为一个高瘦健壮地男孩儿,他和谷雨同样的年岁,可谷雨的白肤色与松的黝黑几乎无法使人联想到一起。但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谷雨与松以一种紧密地关系捆绑在了一起。

    还较小一些的时候,谷天德喜欢在谷雨放假回家时带他去看自己的田地。在蓝河两旁盛开着的,绿色或黄色的稻谷给他不亚于银元的安全感。可谷雨时常犯懒,作为少爷,一个家庭唯一的少爷,不想走动并不算多么过分的要求。谷天德娇惯他,这个瘦弱地如同猫一般地儿子让谷天德心中时常泛起柔软,况且他的面庞又是美丽的,如同他母亲陈芳芳一般。

    松就是在这时出现在谷雨面前的,他曾经听过谷天德说起这个男孩儿,谷雨第一次听见松的名字时问过谷天德,“爹,松?”

    “名字,陈栋的儿子。”

    “就叫松吗?”

    “所有人都这样叫。”

    “松,真像叫一条狗。”谷雨皱起眉,他轻轻嘟囔了一句。

    时间又转回来,松将谷雨背起来。他的皮肤也许那时起就是黝黑的,笑起来坚硬的牙齿白晃晃。谷雨伏在松的背上,前头是他爹谷天德。谷天德的缎子鞋在正午的阳光下变得闪耀起来,谷雨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自己的肚腹有些湿濡。他把眼睛转到松的脖颈上,紧实地皮肤上渗起大颗的汗珠,那是长工特有的汗珠。

    “你累吗?”

    “不累,少爷很轻。”

    谷雨这时才发现松的声音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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