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剧情】攻二出场 (第2/2页)
燥冰冷的,因失水和低热而起了皮,嘴角微微抿成一条弧线,哪怕在最粗糙的灯光下,也显出与羊脂玉弓一般的轮廓来。 这么多年,这人还是没有变。陈公公在后头暗自思忖着,微微吁了一口气。 任羲阙越仔细看,脑中那股暴怒便攀得越高,那些陈年往事一一浮上心头,万般情感——爱、思念、错愕、背叛——盘根错节,汇成了单一的恨意来。 这股恨意攥着他的太阳穴,倏尔猛地一提,将那最后一点徘徊不定的温情给拽得无影无踪! 他三步并做两步地上前,一把攫起卢煦池的后衣领,将整个人腾空一甩,砰地一声,重重磕在那石头案几上! 卢煦池被绵延不断的低热折磨得迷迷糊糊,下身得到了片刻的休息,而意识却反复挂在云端一般,朦胧中只恍惚看到那松油浸透的红檀密案中,那枚黛绿月白相间的浮雕翠玺来。 “翠……翠金……玺……”他含糊地呢喃道,一路上,那些日夜的暴刑、绝了的冀愿、侥存的残体,都反复将他惊扰得浑浑噩噩,只剩那枚翠金玺,是先君最后一道未亡的希望。 下一瞬,他却被一股强力掀起,随之猛然砸到硬物上! 卢煦池整片意识都被剧痛撕为两半,从后腰袭来的针扎感密密麻麻扩散至整个背部,他冷汗涔涔,本能自卫地紧紧弓成虾米状,昏花朦胧的视线中,却闯进了一双金鞋来。 他被那抹金色诧得脸色煞白,猛然咬破嘴上的皮肉,在浓郁的血气中勉强清醒过来。 任羲阙面上阴霾密布,一把夺过狱卒的火折子,将那火苗一点点往卢煦池冷汗涔涔的侧脸上靠,很快,一缕头发烧焦的味道便弥漫至整个牢房。 卢煦池惨白泛青的脸色被那火苗蒸得略略发红,很快又因那火烛燃到了鬓角皮肉,而吃痛又变得发白。他却迎着痛意开口道:“陛下。” 任义阙拿着火折子的手停了一瞬,又嗤笑一声,将那火折随手丢在浮了水汽的牢房地上,右手却名着发力,手指凹起,指腹深入卢煦池脊椎骨间隙来,将那骨节压迫得咯吱作响。 他看到卢煦池眼角眉梢的痛苦神色,顿觉恨意快意交加,沉下声道:“倒不必称陛下了。为君者依子民心之所向,你这心肝脾肺肾向哪边挂着,便叫哪边为尊吧。” 卢煦池低低喘气,没有接这句话。他的目光扫过任义阙刀砍斧削般的凌厉面孔,又很快垂下眼眸,怔怔盯着地上的霉苔。 这幅模样倒让任羲阙的怒火腾腾燃烧,一把紧紧钳住卢煦池的下巴:“不说话了?” 他见卢煦池不说话,又讥嘲道:“你不是最擅长这一面讽谏时事,一面巧言令色的伎俩了么?海捕文书贴了十三年,你就整整逃了十三年……”说着笑了起来,“秦太祖十六年平天下,隋公十年大统南北,现在十三年过去了,朕的大漳国富民强,鞑坦南夷皆不敢扬蹄,西汴连个影子都不剩了,你倒是沉的住气。” 卢煦池喉头的血腥味不断上涌,被他轻咳着压住:“西汴国力衰弱,自然不敌大漳。事已至此,只得认命才是。” “我倒看你不像是认命的样子,”任羲阙五指夹住卢煦池的下颌,逼着他看向自己:“你要真认命,颠沛十三年看不到希望,也就跳入江中为重西汴豪杰殉命了。一路上,凭你那些阴功夫,十三名禁卫也定当拦不住你。你当我痴愚,还是吃准我会念那不上台面的儿时旧情?” 卢煦池眼神已有些涣散,此时任羲阙背着光,面部表情被黑暗掩住,他竭力眯起眼睛,却只看得到一点混沌的轮廓来。他甫一张口,便骤觉后背伤处一阵剧痛,沉沉堕入黑暗中。 大片浓黑的雾气淹没意识前,他喃喃低声说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嗯?”任羲阙将人猛然提起,“大声点,你说什么?说啊!” “对不起……”卢煦池脸色乍白,冷汗像是眼泪一般,潸潸布满整片额头与侧脸。 任羲阙脑中狠戾像是通红烙铁遇了凉气,噗嗤一声浇出了浓浓白烟。 直到晨曦缓缓褪下黑暗,狱外打更人敲着锣经过,任羲阙才从怔忪中惊醒,一言不发地出了地牢。 “吊了这条命,别给弄死了。” 王公公连忙跟上,不忘悄声吩咐小太监:“叫上太医上这儿来。” 小太监问道:“是否将狱内的床铺器件都换了?” “不必,”王公公从来不太看得惯小喽啰自作聪明,不耐烦地一挥拂子:“人得活着,活着才能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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