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你心里有我,是不是 (第2/2页)
他不喜欢谢长安的问题,也不喜欢谢长安的假设,这个谢长安不是他熟悉的谢长安,这些问题也不是应当由谢长安问的问题。谢长安只是个恣意妄为、随心所欲的小孽畜,不是吗。小孽畜不当妄图揣测圣意。 “翊儿说,这三年,你杀过不少人。”他淡淡道,“你杀的人,都该死吗?”? “我杀的都是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匪徒。” “他们都犯过死罪?” 谢长安沉默须臾,说:“九成。” 云帝道:“也就是说,你杀过不该杀的人,按律法,你犯的是死罪,可你是大云的长乐侯,追究起来,你杀的每个不该杀的人,都只须罚二十金,如果他们是叛逃的奴隶,你连一金都不用付。倘你不是侯爵,你杀的人是,那你要诛三族,若是平民,你要抵命,或处流刑,世代为奴。” 谢长安喉结滚了滚,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这就是你的仗义行侠?”云帝不用嘲讽的语气,这话也已然充斥着浓浓的嘲讽意味儿,“谢长安,你说,何为法度?” 谢长安胸膛起伏,低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帝停住,转过身来,嘲弄地看着他,说:“我还以为,这三年,你能长进一点儿,可我高估了你。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谢长安,你杀人时,可还记得你当年是如何讥讽何厌的?你又比他高明到哪儿去?何厌杀人,还在法的限度以内,你呢?你把你自己当成司掌生死的神只了么?” 云帝眼中轻蔑激怒了谢长安,他最憎恶云帝用这样的目光看他,好似他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可他不是,他做过的、能做的,比寻常人多得多。云帝不能把他做的一切说的这么不堪。他想咬住云帝的嘴唇,让他再也不能吐出那么刻薄的话来,那张嘴,只该发出高高低低的、魅惑诱人的喘息声,或者用难耐的语气叫他的名字,叫“谢长安”,仿佛“谢长安”能给他他无法拒绝的极乐。 谢长安硬了。 可他的怒火也在这一瞬间消逝。 “你想让我生气,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你不想面对我的问题?云帝陛下,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不杀了何厌?又为什么不杀了我?我和何厌一样,对你也一点用都没有了,不是吗?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再让你怀上孩子,为什么还让我操你?不只是为了孩子,是不是?你喜欢让我操,是不是?” 随着一个个连谢长安自己都没深思过的问题问出口,谢长安越来越清楚,堆积在自己心口的闷气到底从何而来,原来他有这么多想不通的地方,原来云帝陛下做过、没做过这么多他原本不该做或者该做的事。他愕然发觉,原来他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云帝。 他把云帝推在一人无法合抱的朱漆梁柱上,低头咬住他的嘴唇,这仿佛是漫长分别后忘却一切恩仇的重逢,谢长安无法形容自己到底有多想念云帝,想念他的双唇。他抓着云帝的手腕按在一边,着迷地汲取他口齿之间的琼浆玉液……直到剧痛从舌尖传来。云帝在他意乱情迷之际,狠狠地咬了他。 谢长安掐着云帝的下巴,头抵着他的头,唇若即若离地碰着他的嘴唇,喟叹般道:“你想让我操,你心里有我,是不是?” 云帝别过脸去,冷笑道:“痴人说梦!” 谢长安的指腹擦过云帝湿润的嘴唇,“那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不杀我?云帝陛下,是不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他的语气太深情、太执着,让云帝觉得很不舒服,谢长安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一厢情愿。他真的该杀了谢长安,而不是任他在这儿大放厥词,白日做梦。谢长安只会得寸进尺,又要和三年前一样,死皮赖脸地留在云庭,说什么都不肯走了。 谢长安松开他。 “云……” 谢长安顿住,看着云帝,一时之间,居然不知该叫他“陛下”,还是“媳妇儿”,抑或“小琛”——藏在重华宫密室中的太监何厌就是这么叫他的,看来他们之间的牵绊比他以为的更深,不过,他此刻没有功夫去探究那么多。 他看着云帝的眼睛,用最真挚的语气,说:“师傅重病垂危,我得带囡囡回一趟雁鸣山,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我会尽快回来的,带着囡囡一起,等我回来,不管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一起找出答案。就相信我这一回,好不好?你知道,我不会对你说谎,我一定,一定,一定会带着我们的女儿回云都。你要相信我,等着我,好不好?” 谢长安在云帝反应之前,点了他的睡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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