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灌酒) (第2/2页)
有酿成公路惨案,以致微不足道的遇见,对我产生了一些正面的影响,让我在那之后的几天,鼓起勇气面对我曾珍惜的人和事。 我在月底参加了凌玲的婚礼,和众多已经失去联系的大学同学举杯畅饮,在灯光暗下凌伯父将爱女的手交到简凡的手里时,我有那么一点失控的情绪。大学时的铁哥们骂我失去才知道珍贵,又鼓励我天涯何处无芳草,作势要当众吻我,被我一脚踢开,惹得老同学们大笑。 他们不明白,我只想着,这个我曾最爱的姑娘,我给不了的幸福,她一定全部都要得到。 日子步入十二月,很少下雨,空气变的又冷又干,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低头捂紧大衣领口,匆匆而过,少有停留。 今年的冬季,格外冷硬,有几个桥墩下久住的拾荒者,没能熬过去。巨大而无形的手悄声无息的将寒冷彻骨的冰柱附上活物的肉体,攫取生者的体温。 这冻得骨子里发冷的日子里,陈炎不似他的名字,更叫我胆寒,他隔三差五在晚上找我,如冬夜出来狩猎的恶鬼。 医院给爷爷下病危通知的前两天,陈炎玩过走了,但不准别人进来房间,我发着低烧在包房里吊了一天,只有脚趾着地,傍晚休克被送去了医院。 躺了两日,我刚办了出院手续就接到了病危通知电话。 整个世界忙不迭的拆开我正在崩塌的生活。 赶到爷爷的手术室后,整个过程我如同提线木偶,医生与我讲解爷爷的病情,讲那些衰竭的脏器和生与死的故事,递我笔和纸,要我选择即刻死或者择日再死的故事结尾。 我附和旁观者的善意期望,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手术还算顺利,虽然不能改变衰亡的走向,至少留下来这个世上我还能握住的手,我想我和爷爷就在世界边缘的两级,又也许,不是我握住了这双手,而是爷爷拉住了我。 夜里,刘经理来电话叫我回去接陈炎的单子,我说抽不出身,他也觉得不好在这个时候勉强我,说帮我推掉,但不过十分钟,他又打来了,我关了电话,侧着身体靠在爷爷的病床上。 有那么一个单纯而巨大的念头,累,能一直一直睡下去多好。 术后病情有了好转,到第七天,我也觉得轻松了些,偶尔也能和护士小姐说笑,帮爷爷擦了身体,我出去医院透透气。 七转八转,又来到了售楼处。 没见着那个秦总,看气势也是大老板,偶尔来巡视一下,哪里能次次见着,我暗自嘲笑自己,准备打道回府。 “睡马路没着凉吧?” 这个看上去挺稳重的男人,笑的有点坏意,但声音仍然欺骗人的谦谦有礼。 “上次搅了好梦,”我也笑了,“但是,谢谢你。” “客气了,举手之劳。” 我伸出手:“你好,我叫齐晓杰,今天出来没想真能遇着你,下次一定把垫的酒店钱还上。” “鄙姓秦,单名一个山岭的岭,”他露出商人嘴脸,“房费是楼盘的新优惠政策,倒是想问齐先生今天买房不?” 我叹气:“未来一定,先等我挣个首付吧。” 秦岭笑了:“我可很少做长线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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