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病中的温情 (第2/3页)
有这样良知未泯的一面,这在骄横残暴的日军之中,是十分难得的,无论一个人还是一个群体,当其势如破竹的时候,其实是很少会反省自身的。 送走了林静之,何坤坐在青山雅光的床头,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他高温汗湿的脸,刚刚已经吃了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挥药效,阿司匹林其实也是很紧张的,林静之给青山雅光拿的药也并不多,因此叮嘱道:“药吃完了如果还没有好转,就折一些柳枝熬水给他喝,希望那里面的水杨酸能够发挥作用。” 青山雅光这两天都烧得迷迷糊糊,神智不很清醒的这段时间,他感觉到有人将自己抱在怀里,给自己喂东西吃,自己的额头上还放了凉爽的毛巾,并且不时更换着,在疾病的痛苦之中,这样的照料就让人感到格外温情,青山雅光知道自己有在吃药,药物也在起效果吧,不过对于他来讲,这样的体贴用心是与药品同等重要的,如同一股温泉流入自己的心间,令人感到十分温暖与慰藉,仿佛生病也不再是那样严重的事情了,能够有勇气去面对。 像这样充满温情爱意的人,除了母亲还有谁呢?自从离别故土来到中国,自己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有看到母亲,多少次在梦中,自己都在思念母亲啊。 青山雅光将头靠在身边人的臂弯里,低声唤着:“かあさん,かあさん……” 何坤听着青山雅光迷蒙之中轻轻的呼唤声,眼神愈发温和,将这生病的人紧紧搂在怀里。 两天之后,青山雅光的高烧终于渐渐消退,虽然还有一些低热,然而已经不再是整日昏睡的状态,神智清醒了很多,咳嗽也减轻了一些。 这一天他早上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何坤正坐在自己的床前,见自己醒了,手伸进被子里就来脱自己的衣服。 青山雅光登时一个激灵,忽然之间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如同弹簧一样一下子坐了起来,抱着被子便挪到了床角,紧张地问:“你要做什么?” 何坤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再那样做,你的衬衣湿透了,我来给你换一件。” 青山雅光虽然遭受过重创,但是并不想表现得好像惊弓之鸟,那样太有失日本军人矜持的风度,而且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何坤确实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于是他便将警惕放下了一些,给何坤拉着又躺了下来。通过皮肤的触感,青山雅光感知到自己衬衣的扣子一粒粒被何坤解了开来,何坤给浑身无力的自己脱掉那件沾满汗水的衬衣,又用温热的毛巾为自己擦了一下身体,便从旁边的炭炉边取过一件干净的衬衫,给自己套在了身上。 被炭火烤过的衬衣还带着火红炭块的热度,本来冬季里的房间中虽然有取暖工具,空气却仍带了一些凉意,看上去似乎透出一点淡淡的青色,如同清晨林中的雾霭,然而衬衣却因为挂在炭火边,给烘得暖暖的,干爽温暖的衬衣穿在身上,让人感到十分的舒服。 给青山雅光换了衣服,何坤拿过那件湿冷的衬衣,表情沉静地说:“之所以那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是因为我的母亲和妹妹都失去了联络,她们没有到达重庆。” 青山雅光登时怔住了,脸色变得苍白,片刻之后他以额角碰触着枕头,诚恳地说:“对不起。” 何坤走了出去,青山雅光躺在那里,虽然高烧已经退去,可是他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更加没有力气了,那一天何坤突然失控,自己就猜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才知道果真是这样。 其实对于那一次遭受的粗暴,自己虽然震惊愤怒,但是却真的并不怎么恨何坤,即使何坤没有什么特别的缘故,只是一般意义上的憎恶,他也是可以理解的,在中国战场上,有时候在夜晚之中,青山雅光的思绪便会莫名其妙地飘向一个禁区,那就是如果这样的行为是由外国人在日本本土做出,自己该是怎样的反应?那一定是非常愤慨的了,所以此时自己是在做什么呢? 往往到了这个时候,青山雅光就不敢再想下去,因为那实在太危险了,作为神国的日本当然是与她国不同的,所以这样替别人设身处地也是没有意义的。 何坤这一阵非常的忙碌,每天很早就离开,夜色很深的时候才能回来,青山雅光并没有问是为什么,想也知道一定是在准备应对日军接下来的猛烈攻击,虽然并非大本营的军官,然而以青山雅光对本国军人的了解,一向骄傲的陆军在面对支那人大胆宣战的“被冒犯心态”之下,如果不展开激烈的报复,那就有鬼了,更何况长沙城的位置又是重要,前面已经打了两回,如今没理由不打第三回。 这一天是十二月二十号,何坤回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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